2011年3月23日星期三

《久别了的郡望》


 《久别了的郡望》是教育工作者胡建弟的著作,由中外翻译书业社出版,长河书局发行。本集子共收录40篇文章,以1970年代狮城北部乡村的生活为题材,按主题分成乐天知命篇、悠然自得篇、百年树人篇、敦亲睦邻篇、安身立命篇,反映出1970年代村民生活的点点滴滴,勾勒出一幅幅乡村生活的景致,让读者从消失了的人、事及物去体味过去的生活。

华文学习研究院院长蔡志礼博士说,“一千两百多年前,诗圣杜甫的诗作《五盘》有云:‘喜见淳朴俗,坦然心神舒。’建弟这一系列乡土作品,散发的正是这种欣然与释然的情怀。文学创作的本质在于提炼与呈现人性真善美的元素。随着本书的付梓,我相信岛国的乡土文学,已添加了重要的新篇章。”本书已获选为本年度“读吧!新加坡”的读本之一。

2011年3月21日星期一

老师,我这儿有一瓶水

周一那天,一连上了四节课后,一踏进中一戌班,就有一种精疲力尽的感觉,或许是天气太炎热,加上北风呼啸的缘故吧,我的精神状态就是不怎么好。午后四时,北风刮得正猛,直教人眼皮发涩。那时,我喉咙干燥,声带发涩,讲起课来声音沙哑,喉咙又难受。猛吞了几大口唾液,也不见效。想起这一班的学生纪律好,又勤奋好学,我决定硬撑下去,但折腾了半晌,情况亦不见好转。当三十八对眼睛,以强烈的求知欲盯着我时,我倍感过意不去。

“老师,我这儿有一瓶水,还没喝过,干净的,您拿去喝吧。喝了会比较舒服的。”坐在前排的小男生关怀地对我说道。

谢谢你,我没事儿。你留着自己喝吧。我们继续上课吧。”我心怀感激地答道。

那名学生关怀的言语,犹如一剂清流,将潜伏在我喉咙的细菌一洗而过,使我的声带不再发涩,令我顿时精神抖擞。于是,我又生龙活虎般地继续讲课,仿佛已全然忘却了喉咙与声带的不适。当时,在我的心底,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及满足感。

涉足杏坛数载,遇到的品学兼优的学生固然不少,但顽劣难教的学生更不少,个中滋味,如鹅饮水,冷暖自知。一名中一生,能体恤老师教学的辛苦,又能及时以最纯真、最简单的方式表达对老师的关怀,在当今的社会里已属难能可贵了。更何况,我教他们也不过一个多星期的光景。小男生的小小举动,让我在感动之余,亦平添了几许的感触。

放眼社会,君不见,学生欧打及辱骂老师,甚至是家长控告老师的闹剧和悲剧早已层出不穷,见怪不怪的了。面对这种现象,不少教育工作者在心力交瘁的当儿,在满腹委屈无处倾诉的同时,依然坚守着工作岗位,尽管有时会徒呼奈何,但毕竟流露出无比的坚韧。虽然这过程中难免会夹杂着好些难以预知的悲凉,但受了伤的心房,往往也因突如其来的暖流而给抚平了。无怪乎有人常说,教育是良心工作,看来这句话应该没有什么人会去怀疑吧。

水能解渴,这是人类最基本的认知,不言而喻。但水所蕴含的哲理,更丰富了我们的人生智慧。下次遇到喉咙不适,如果有学生对您说“老师,我这儿有一瓶水”时,不妨以这瓶洁净的水,透过恰如其分的火候,烹调出一道融合了知足、感恩、善解和包容的“心灵四神汤”,让学生更充分地感受人性中的真、善和美。


甲申上元于书外斋

祖国

八月初的狮城,天空虽然不时一片阴霾,但在这个举国欢腾、普天同庆的月份,国庆日的喜悦,总免不了刻在许多国人的脸上,尤其是中年人。由于要负责校内的国庆庆祝活动,加上学校受邀在义顺中选区的国庆晚宴上表演文娱节目助兴,今年的八月初过得比往年忙碌。虽然我也像平日一样,面带笑容地上班,但笑容中难免带着些许疲惫。

为了给学生准备司仪稿,平日甚少应用的词语都一一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自然也就一一地出现在司仪稿里。记得那天同事很客气地找我,说要和我谈谈司仪稿的用语时,我诚惶诚恐,深怕由于时间仓促造成演讲稿出现差错。当同事很温和、很有风度地和我讨论“祖国”一词的用法时,我顿时如释重负,因为我很确定这个词语的用法。在我和许多土生土长的新加坡人的概念里,“祖国”一词,指的是新加坡,这是毫无异议,毋庸置疑的。在我的认知里,“祖国”就是对国家的尊称,这与许多词典的解释是一致的。来自异乡的同事,似乎比较偏向于应用“我国”。

语言是社会的产物,而且是约定俗成的。在文化氛围不同,政治气候迥异的社会里,语言出现变体或产生歧义,这种现象是很正常,也是很普遍的。为了更深一层地探究这个问题,我们请教了来自邻国的老师及本地土生土长的老师,前者倾向用“我国”,后者则倾向用“祖国”。因此,我和那位同事都一致认为这种歧义的出现,源于在不同社会里语言使用习惯的不同。过后,同事还笑着夸奖我国的爱国教育办得很成功。

其实,我国的爱国教育是否成功,并非三言两语所能道尽,短期内也很难准确地评估。我出生在令人尴尬的20世纪70年代。我这一代的华人常被人嘲笑为无根的一群。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我们这一代人当然要坦然地去面对。在教育偏重于科技的年代,我们可说不中不西,既无法领略莎士比亚的文学美,又难以对李白杜甫产生共鸣。于是,许多这一代的新加坡华人选择闯入科技的殿堂,忽视了文化内涵,以致在端午节和冬至等节日,除了知道有粽子和汤圆可以用来祭五脏庙之外,其背后的文化含义就甚少人问津了。

我虽然选择了方块汉字作为谋生的工具,但也只略知中华文化的皮毛。然而,作为独立后出世的新加坡公民,我对这片土地怀有深厚的情感,尤其是近年来常带学生到国外进行交流,耳闻目睹了一些地区老百姓生活的疾苦后,更加深了我对新加坡的热爱。“新加坡是我的祖国”,这不只是小时候常念到的句子,更是我对这个哺育我的国家的认同。这种情感,犹如血脉连心,难以割舍。

国庆在即,过几天狮城人民就要欢庆祖国独立39周年了。在这个龙腾虎跃的节日里,祝愿祖国自强不息,万寿无疆!

--2004年8月初稿
  2011年3月修订

2011年3月20日星期日

第八届东南亚华文教学研讨会侧记

200712月,当我得知两年后的第八届东南亚华文教学研讨会将在菲律宾马尼拉举行时,就一直很期待能出席这一届的研讨会。很想到马尼拉看看菲律宾多姿多彩的文化;很想对菲律宾的华文教育有更深一层的认识;很想到马尼拉的华裔传统文化中心看看;很想在马尼拉的唐人街逛逛;很想听听马尼拉华人那一口浓浓的晋江腔调的闽南话;很想......

20091215日,带着这些很想,我和我们新加坡中学会文教师会的三名代表,乘坐了3个半小时的新航客机,来到了菲律宾首都马尼拉。第八届东南亚华文教学研讨会1217日才开始报到,这次我们提早来到了马尼拉,就是为了在马尼拉多住几天,多走几天,感受这个东南亚天主教国家首都的魅力。虽然我们提早两天抵达,但主办单位菲律宾华教中心早已安排杨美美主任前来接机。接机的安排非常周到,我们乘坐的车子,还是菲律宾华教中心副主席黄端铭先生的公子亲自开的,可见大会主人的盛情。

车子在路上行驶时,迎面而来的是街道两旁的圣诞装饰品。由于我不是基督教徒,平时在新加坡很少注意圣诞节,来到了马尼拉,感染了不少节日的气息。来到了世纪公园大酒店,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我们办好了入住手续,就在客房里小憩,过后才去吃晚餐。由于对酒店附近不熟悉,找了好一阵子,我们才决定在一家快餐店吃晚餐。我们吃的是菲律宾人售卖的快餐。初尝菲律宾人的食物,我不怎么习惯,感觉怪怪的。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滋味?具体也很难说,有一点甜、有一点咸、有一点酸、有一点苦,也有一点辣,感觉就是五味杂陈。这大概就是生活的滋味吧。生活的滋味、人间的冷暖,本来就是要靠自己的一点智慧去慢慢咀嚼,要靠自己的一颗心去细细体味。这一顿晚饭,我吃得比平时更少,而且还吃得比平时更慢。

1216日,我们雇了菲律宾朋友的面包车,在马尼拉市区逛逛。我们来到马尼拉最大的天主教堂,在庄严肃穆的环境里,一洗心灵的尘埃。过后我们又到手工艺品博物馆参观,感受一下菲律宾人精湛的手工艺。从手工艺品博物馆出来后,我们来到了黎萨公园。菲律宾人说,到马尼拉没到黎萨公园,等于没到过马尼拉。公园位于马尼拉的心脏地带,距离马尼拉湾不远。

新加坡中学华文教师会理事长陈益清及理事们
12月17日一早,我们就往马尼拉南郊的大雅台火山出发。这天天气很好,凉风习习。到了大雅台火山附近,理事长伉俪及唐金华老师想在附近休息,不想登山。我们拍了几张照片,就到附近的商场逛逛,然后在那里吃午饭。秘书长全家登山玩乐,我们就在商场的咖啡座里喝咖啡聊天,感觉悠然自在。不知不觉中,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人都到齐后,我们就赶回世纪公园大酒店。一路上,堵车的情况严重,差一点就耽误了迎宾晚宴的时间。

在迎宾晚宴上,主人安排前面的几桌每桌至少都有一名来自不同国家的东南亚代表。这样的安排很理想,一坐下来,大家都有机会和来自东南亚各国的华教同道交流。或许大家都有些累了,感觉上这一届研讨会的迎宾晚宴和前两届的比较,气氛比较静了。或许,适度的沉默也是一种交流吧。

12月18日,期盼已久的第八届东南亚华文教学研讨会终于开幕了!菲律宾教育部副部长正式宣布会议开幕之前,给予主办单位--菲律宾华教中心主办本届研讨会高度的评价。同时,她也为菲律宾华裔积极学习华文表示鼓励与赞赏。副部长阁下除了致词,还为大家清唱了悦耳动听的曲子,让所有的与会者听得如痴如醉!很早就知道菲律宾人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这次从教育部副部长身上就得到了印证。开幕式过后,研讨会正式开始了。

和两年前一样,新加坡的代表宣读论文后,又引起了热烈的讨论。这次是来自中国广州的教授提出的问题。该教授认为,根据他本人较长的一段时间在新加坡及东南亚国家所作的研究显示,新加坡的社会并没有给华文学习提供有利的条件,他甚至还说,“新加坡的华文教育名存实亡”。针对教授的言论,我们新加坡中学华文教师会的理事们举出了许多例子,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从事华文教育工作50多年的唐金华老师指出,新加坡华族学生对于学习华文的兴趣不大,主要是因为家长的影响,家长若不重视华文,孩子自然也不会重视华文。唐老师的意见一提出,才结束了这场激烈的讨论。

听过了所有有关我国的华文教学的讨论后,我的感触比两年前更深。新加坡的华文水平在下降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然而,不同国家有不同的国情,何必在国际研讨会上作出令新加坡代表尴尬的言论呢?不同国家之间的华文水平的差异是很自然,也很正常的现象,根本就不存在着孰优孰劣的问题。既然如此,不顾客观情况,就任意批评的做法是否有欠公平?身为新加坡的华教工作者,我们不必为华文水平的下降而捶胸顿足或寝食难安,我们还是要秉持一贯不亢不卑的态度,有一份热,发一份光。毕竟,和东南亚其他国家的华文教育工作者比起来,我们是幸福的。我们要知福、惜福、再造福。

晚上,主办单位安排了文艺演出,让与会者欣赏菲律宾各地的华校学生呈现的表演。表演的项目丰富精彩,其中不少还是菲律宾的传统歌舞,令我们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满足了我很想到马尼拉看看菲律宾多姿多彩的文化的心愿。当台上的舞蹈员在表演竹竿舞时,司仪邀请台下的观众上台参与。我和文莱中华中学的许月兰校长被邀请上台,一起玩乐。没想到竹竿舞是这么有趣、好玩的活动。跳竹竿舞时,跟着节奏,踩着音符,令人乐在其中。

12月19日,我宣读论文,也主持了一场分组会议。宣读论文的过程轻松自在,没有什么压力。主持会议也没有什么困难。有了四年前在文莱主持会议的经验,加上发言人当中有好几位是老友,这次主持会议可说是得心应手。晚上,我们出席了东南亚华文教学研讨会的秘书处会议。会议上决定,下一届东南亚华文教学研讨会将在2011年在新加坡举行。听到这个消息,荣幸之余,我们顿时觉得任重道远,肩膀变得很沉重,不免心潮起伏......

12月20日,早餐过后,各组的代表作了总结报告后,由菲律宾华教中心黄端铭作大会总结报告。在闭幕式上,大会主席菲律宾华教中心颜长城将会旗移交给第九届东南亚华文教学研讨会的代表新加坡中学华文教师会理事长陈益清后,大会终于在热烈的掌声中圆满落幕了。
下午,我们参观了华裔文化传统中心,徜徉在历史的长廊中,抚今追昔,对菲律宾的华社发展史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接下来,我很想做的,就是到马尼拉的唐人街走走,听听马尼拉华人那一口浓浓的晋江腔调的闽南话。

12月21日,我们到马尼拉金融中心Makati逛逛,感受一下这座城市的繁华景象。22日,我和唐老师搭地铁来到了马尼拉的唐人街--王彬街。在王彬街上,到处可以看到中药铺及金铺,街上的华人都讲闽南话,而且是浓浓晋江口音的闽南话,听了倍感亲切。

我们华人冬至有吃汤圆的传统,但我们人在异乡,今年过冬至没有吃汤圆。老人家说,吃汤圆表示长大一岁,今年我没有吃汤圆,真希望不要‘老’一岁。前后在马尼拉待了八天,也该是回家的时候了。收拾了心情,我踏上了回家的归途。一段界于感性与理性之间的旅程,就这样画上了美丽的句点。

离别,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
亲善门--马尼拉唐人街上的中式牌楼
2011年3月修订

第七届东南亚华文教学研讨会侧记

2007年12月3日,我们新加坡中学华文教师会的代表一行六人乘搭胜安客机来到了印尼的第二大城市--泗水,准备参加第七届东南亚华文教学研讨会。抵达机场后,印尼泗水市东爪哇华文教育统筹机构的负责人热情地把我们接到会议地点--万豪国际大酒店。

办理酒店入住手续后,已经是下午2时半了,设想周到的主人在餐厅给海外的与会者准备了丰盛的点心。吃过了点心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我们回到客房休息。傍晚六点半,我们又回到餐厅吃晚餐。看到两年前在第六届东南亚华文教学研讨会上认识的华文教育同道,大家倍感亲切。印尼各大城市的华教同道也纷纷抵达酒店,餐厅热闹非凡。旧识新交,大家聚在一起吃饭,一起聊聊所在地的教育概况,了解各地的风土民情,似乎没有因为国籍的不同而产生隔阂。餐桌上的交流,气氛愉悦欢欣。谈笑间,才恍然发觉时光荏苒,两载悄然流逝。“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光的流逝仿佛无声无息,无怪乎昔日古圣孔子会在河岸上作出这样的慨叹。

吃过了晚餐,我和余平光老师就在酒店附近的街上逛逛,体验一下泗水纯朴的民风。

12月4日,吃过丰富的早餐后,所有与会者都赶到会场,恭候大会主宾印尼东爪哇教育厅厅长及中国驻印尼泗水傅水根总领事的莅临。为大会主持开幕仪式的是东爪哇教育厅厅长。教育厅厅长在发言里肯定东爪哇华文教育统筹机构筹办第七届东南亚华文教学研讨会的努力,同时鼓励华裔子弟学好自己的母语。语毕,台下传来响彻云霄的掌声!有了政府领导人的认可及鼓励,印尼华裔学好母语的愿望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就可以实现了。身为新加坡华人,看到了这一幕,我们也为印尼的华裔同胞深感欣慰。

在教育厅厅长致词时,最吸引我的,并不是他用标准、流利的印尼语发言,而是在一旁的翻译将印尼语的演讲词译成汉语。同步翻译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但担任这项工作的负责人却精确地掌握了信、达、雅的标准,其翻译素养之高,实在令人佩服。我们有理由相信:在开明的政策下及华裔子弟的努力不懈下,印尼华社要培养通晓双语的人才,不久后将会水到渠成。

开幕式过后,研讨会正式开始了。新加坡中学华文教师会秘书长陈金娟代表我会在东南亚各国的首席代表会议中发言。秘书长发言过后,有一位来自马来西亚的博士针对新加坡的华文教学提出了质疑。根据他的说法,在新加坡教华文的朋友告诉他,新加坡的华文老师都得用英语教导华文,显得非常吃力。该名博士因此质疑这种用英文教导华文的做法是否适宜。

这样的疑问一经提出,马上引起了在场与会者的关注,一时之间,新加坡的华文教学成了讨论的焦点。针对该博士的提问,秘书长澄清:需要通过英语辅助华文教学的学校毕竟只是小部分,大家还必须弄清楚的是“辅助”一词;多数的学校还是以华语教导华文,不可以偏概全,因此说新加坡的华文老师都得用英语教导华文的说法是不正确的。秘书长还重申:由于各国的国情不同,在进行华文教学时,大家各取所需,各司其职,不可以甲国教导华文的标准来评论乙国,否则难免失之偏颇。过后,东南亚其他国家的代表也加入讨论的阵容,场面相当热闹。

身为新加坡的华文教师,我也为新加坡的华文教学作了一些解说,以厘清邻国华文教育工作者对我国华文教学的一些疑问及误解。这场激烈的讨论终于结束了,令我感触良深,心想:要客观、冷静地在国际场合里作出恰如其分的言论实在不容易,春秋时代齐国的晏子不啻是我们的楷模!

12月5-6日,我们聆听发言者的分组报告,并参与讨论。来自印尼各城市的华教代表,在会上作了深入的报告,让我们都为印尼的华教工作者兢兢业业、一步一脚印的坚持深感钦佩。东南亚各国的华文教育工作者,也讨论了几个重大的课题,其中包括:一、东南亚华文教育的发展趋向和重点任务;二、东南亚华文教育的师资和教材问题的解决办法;三、如何把华文教育的语言教学与传承中华文化紧密地结合起来;四、如何加强东南亚各国华文教育机构的双边或多边的互访交流,冀期推动各国华文教育的发展;五、如何推动东南亚的华文教育在全球汉语热发挥应有的作用。

这些报告,既有东南亚华文教育工作者对于推广华文华语的坚持,又有有识之士的睿智与果敢,充分体现海外炎黄子孙披荆斩棘、不畏险阻地捍卫母族语言,弘扬母族文化的决心。在闭幕式上,主办单位印尼泗水市东爪哇华文教育统筹机构的领导带领所有与会者高唱《传灯》和《把根留住》,场面振奋人心。身为一个华人,身为一个华文教育工作者,我一边高声唱着歌,一边感觉热血沸腾!
 
第七届东南亚华文教学研讨会团体照


会议结束后,主办单位为我们安排了市区半日游,让我们对印尼的这座英雄城--泗水有更深一层的认识。沿途上,除了自然景观,还可以看到人文景观。泗水这个地方秩序井然,人民友善,民风也相当纯朴,很值得一游。在泗水市区半日游的行程中,最难忘的就是参观《千岛日报》报社了。负责人符福金老先生先给我们讲述报社的历史,然后带领我们在报社的办公室里参观整个报纸的编辑过程。要在条件不太理想的地方办报已经很不简单了,何况是办一份像《千岛日报》这样高水平的报纸!可见《千岛日报》的所有同仁为了办好这份报纸,是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啊!这么好的一份报纸才卖2千印尼盾(约新币3角钱),读者群也不是很多,实在很不容易维持。

离开《千岛日报》报社前,我猛然想起了屈原《离骚》里的名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千岛日报》的生命力,不也和印尼华裔的生命力一样顽强吗?祝福《千岛日报》业务蒸蒸日上,悠久无疆!
新加坡中学华文教师会理事长陈益清与筹委会主席张明开互赠纪念品

一次充实的学术文化之旅,即将画上美丽的句点。离开泗水之前,想起了不久前经过的泗水的地标,又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这首歌曲--Jembatan Merah (红桥)

Jembatan Merah, sungguh gagah... berpagar gedung indah
Sepanjang hari... yang melintasi... silih berganti
Mengenang susah hati patah... ingat jaman berpisah
Kekasih pergi... sehingga kini... belum kembali
Biar Jembatan Merah
Andainya patah, akupun bersumpah
Akan kunanti dia... di sini bertemu lagi

别了,
泗水


2007年12月初稿
2011年3月修订

第六届东南亚华文教学研讨会侧记

左一、马来西亚莫泰熙;左二:印尼徐敬能先生;左四:菲律宾颜长城

2005年11月,在理事长及秘书长的推荐下,我和邝炳常老师代表新加坡中学华文教师会出席了第六届东南亚华文教学研讨会,地点是在文莱首都斯里巴加湾的国际会展中心。

11月5日,抵达文莱首都当天刚好是回教徒的开斋节,我们乘搭的文莱航空班机上总共只有26名乘客。在两个小时的飞行中,我们和空中小姐以马来话交流,在愉快融洽的气氛中,一转眼就抵达文莱首都国际机场。一下飞机,亲切友善的文莱中华中学的老师们已经在机场久候,然后把我们接到酒店,办理入住手续。

晚上,大会主办单位文莱中华中学的领导为与会者设迎宾晚宴。在晚宴上,主人还以嘹亮悦耳的歌声,让客人一饱耳福,尤其是其中一位董事,还以一曲闽南语歌曲《爱拼才会赢》,赢得了如雷贯耳的掌声。当时文莱的朋友告诉我们,文莱很多华人是闽南人的后裔,闽南话在文莱华社中还广泛使用。对于我这个来自新加坡的‘老福建’来说,这是最亲切不过的了。

11月6日,为大会主持开幕仪式的是文莱教育部副部长。副部长阁下对于文莱中华中学主办这个大型的区域华文教学研讨会表示高度的赞扬。开幕仪式过后,作为新加坡的首席代表,我有幸在大会上宣读论文,并主持其中一场以“东南亚各国华文教育展望”为主题的全体会议。由于之前我从来没有出席过这么大型的会议,从未在这种场合里发表言论,更不曾主持过这种会议,加上年纪轻,因此难免紧张兴奋。既来之,则安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上场,豁出去了!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是我宣读论文时的真实写照。宣读过论文后,轮到我主持全体会议。当时与我同组的东南亚代表都是一些老前辈,包括菲律宾的颜长城先生、印尼的徐敬能先生和马来西亚的莫泰熙先生等人,年龄估计都不下60岁,可说是东南亚华教的老战士,但都是到了会场我才认识他们的。接获主持任务时,我一颗心忐忑不安,不知如何着手,幸好同伴邝炳常老师在旁鼓励,才渐渐缓和了紧张的情绪,“披甲上阵”。

带着一点腼腆、一点天真、满怀真诚,挟杂着一点幽默,我好不容易完成了主持会议的任务。当时,东南亚各国代表的言论,都是针对所在国的华文教育而发的,其中不乏慷慨激昂的言辞,更不乏对华教在所在国发扬光大的期盼。在几位发言者当中,徐敬能老先生的言论更是激动人心。当时年届74岁高龄的徐老在阐述印尼的华教时不时哽咽着,甚至声泪俱下,久久不能平息。作为主持人,当台下传来写着“时间到”的字条时,本着对徐老这位捍卫印尼华教的老战士的崇敬,我实在不忍心打断他的发言,于是很技巧地要求台下的与会者多给徐老一些时间发言,幸好所有与会者也以热烈的掌声表示赞同,我才松了一口气,而徐老也在饮泣中完成他的发言。

主持过了全体会议,我如释重负,心情渐渐舒畅。然而,不久后一直浮现在我脑海的,是徐老在发言时的情景。老先生及无数捍卫华教的印尼华裔当时都有同样的使命感:尽管受到政治疯狂且无情的迫害,他们为了母语教育,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只为了保住民族的根。这种情操是多么的伟大!然而,他们这些为华教牺牲的前辈所受到的苦难,是我们这些生活在新加坡的年轻人所无法想象的,现在我们想起来还觉得很心酸。很小的时候,我就听说过印尼政府排华的情形,没想到情况竟然是如徐老所说的那么严重!印尼华教在苏哈多当权的三十多年里被连根拔起!失去了民族尊严,活着无异于行尸走肉,难怪1998年印尼爆发种族暴乱,迫害华人的时候,一些华人还心存着这样的无奈:“宁为美国狗,不做中国人!”可悲之极啊!

我们身为新加坡的华人,跟印尼华人比较起来,是多么的幸福!我们不仅有生命和财产的保障,还享有学习母语的自由与权力。不仅如此,政府的双语政策确保新加坡各种族的母语都得到应有的尊重,还鼓励有能力学好母语的子弟学习高级母语,这是我们新加坡的华族子弟的福气。然而,一些短视的华族家长,无视华文华语在21世纪的重要性,蔑视自身母语,动辄以华文难学而赞成甚至鼓励孩子放弃学习华文。更有甚者,有些“二毛子”家长,喝了点洋墨水就数典忘祖,将华文及中华文化视为洪水猛兽,唯恐被其吞噬。本来,这是个人的选择,我们没有权利去批评。然而,就因为有这些为数不少的人的存在,新加坡的华文水平才一直停滞不前,甚至每况愈下,看了怎不叫人摇头叹息?宋代大文豪苏东坡云:物必先自腐而后虫生,看来这句话用在这些蔑视华文的新加坡华人身上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11月7-8日,主持过了会议,是用心聆听所有发言者的报告的时候了。来自东南亚各国的教育工作者,就其论文的主题及内容作了深入浅出的报告,其中包括:一、多媒体在华文教学中的应用及价值;二、华文教育理念、师资培训、教学法及教材新知;三、华文作为第二语言的教学理念及实践;四、华文文学/社团与华教发展之关系。这些报告,显现出东南亚华文教育工作者对于推广华文华语的一份热爱与执着,其中既有理论,又有实践,两相结合,令与会者获益匪浅。经过了三天的热烈讨论与交流,大会在轻松、友好的气氛中落幕了。过后主办单位为我们安排了市区半日游,但由于我要赶回国赴同事的婚宴而没有参加。

我们期盼2007年在印尼的相聚。

2005年11月初稿
2011年3月修订